山西檢察官實名舉報干部三年無果辭官種田的新聞,昨天依舊在網(wǎng)上被熱傳。曾榮立一等功、被評為省勞動模范的山西省檢察院檢察官張旭民,實名舉報該院副檢察長嚴奴國在擔任院政治部主任期間,涉嫌存在濫用職權、徇私舞弊等嚴重違法犯罪問題,三年無果后,他選擇了辭官回鄉(xiāng)做一名農(nóng)民,開荒山、搞養(yǎng)殖。
盡管前檢察官張旭民表示,自己還將繼續(xù)舉報下去,但毫無疑問,辭官種田至此已成為一個分外悲壯的結局!爱敼俨粸槊褡鲋鳎蝗缁丶屹u紅薯”,但當官員真正回家做農(nóng)民,這本身就蘊涵了一種個人抗爭的放棄。正是因為三年舉報無果,張旭民才選擇了提前退休。他似乎已遠離了沖突之地,也一再表示就算有生之年問題解決不了也無憾,但回歸田園終究是種無奈的抉擇。辭官再附加上種田,只能愈加讓抉擇顯得蒼涼。
就像法官上訪是“非典型上訪”,檢察官張旭民的舉報顯然也是一次非典型舉報!胺堑湫汀笔紫润w現(xiàn)在其身份的特殊性上。檢察官的身份注定張旭民擁有比常人更多的舉報與救濟資源,也更加熟悉體制內(nèi)的申訴渠道與規(guī)律。正是因為這種熟悉,其舉報具有了非同尋常的第二層“非典型”:至少從新聞的內(nèi)容來看,張旭民舉報的濫用職權、徇私舞弊都得到核實,但因為被舉報者嚴奴國的繼續(xù)在位,一次成功舉報最終還是成為了無頭案,難于追責。
看清了此種“非典型”的個人抗爭,就會看到張旭民身后更濃厚的尷尬意味。當對實名舉報的獨立第三方調(diào)查遠未形成,舉報事項只能重回事發(fā)的原單位處理,如此遭遇的只能是被舉報者的刻意障礙,真相難出。在此刻,檢察官張旭民與其他的實名舉報者一樣孤獨。于另一方面,對“吹口哨人”實名舉報者的法定保護遠未兌現(xiàn),這也就導致了檢察官張旭民將重復不少實名舉報者的再無退路境地。發(fā)生于前檢察官張旭民身上的,正是所有舉報人共同的困境。
即便種田仍聲明自己不會放棄舉報的張旭民,誰來為他減少此種負累?新聞報道會讓其被聚焦,促進舉報事件本身的被解決,但要讓類似的自我反抗式事件不再出現(xiàn),需要對實名舉報處理機制本身的改革。當實名舉報能常態(tài)性地被“第三方”處理,舉報者也能處于一種篤定的被保護狀態(tài),曾經(jīng)聞名遐邇的檢察官自然就無需提前退休,更無需憤而種田。
改革當然不可一日速成,對于山西檢察官辭官種田事件,現(xiàn)在唯一能做的是期待新聞不被降溫,并以此來帶動更多的改變。河北保定自鋸病腿的農(nóng)民鄭艷良說,“新聞降溫即意味著我將死去”,同樣,如果不能對一起檢察官的實名舉報失敗加以持續(xù)關注,那么更多舉報人的命運與抉擇將不難想象。正因為如此,這篇文章是一次小小的聲援。多么希望讓人們的眼睛在該則新聞上多停留些時刻,關注前檢察官張旭民,也是在關注更多的普通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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