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“孤墳三尺土,誰可為培栽?”這是杜牧晚年奄奄一息之時寫下的詩句,大意是說,自己死后,有誰會給自己墳?zāi)股吓嗌先咝峦聊?沒想到千年之后,此詩竟一語成讖,杜牧在故鄉(xiāng)長安的長眠之地成了一片低洼菜地,而且常年與垃圾、豬圈、糞便相伴。被推崇備至的一代大詩人、大散文家杜牧之墓址,竟淪落到這種破敗荒涼的境地,令人唏噓不已!
在文物保護界,杜牧墓遺址的遭遇可謂一樁令人痛心疾首的典型丑聞、慘案。作為一種傳承歷史文脈的重要載體,名人故居和墓地具有獨一無二、不可復(fù)制的文化價值和史料價值。正因此,不少地方拼命爭奪名人故居或墓地,甚至爭奪神話傳說、文藝作品中虛構(gòu)人物的“戶籍”。那么,貨真價實的杜牧墓遺址為何未得到應(yīng)有的珍惜?難道真的因為文物古跡太多了,保護不過來?
今年3月16日《文化藝術(shù)報》刊文關(guān)注杜牧墓處境,這篇報道透露,在第三次全國文物普查中,杜氏家族墓只是被確認(rèn)為“文物點”,按照專業(yè)嚴(yán)謹(jǐn)?shù)姆Q謂,應(yīng)該是“尚未核定公布為文物保護單位的不可移動文物”。也就是說,杜牧墓尚未達(dá)到保護的標(biāo)準(zhǔn)要求。理解了這一點,或許能更真實地體會杜牧墓的特殊遭遇和命運。
杜牧墓位于西安,西安古稱“長安”,是著名的世界歷史文化名城,與開羅、雅典、羅馬并稱為世界四大文明古都。老祖宗太慷慨了,給西安留下了不計其數(shù)的歷史文化財富,據(jù)稱,僅載入史書的歷史文化名人就有一千多人。據(jù)報道,作為“天然歷史博物館”,西安有世界文化遺產(chǎn)6處,文物點3246個,各級重點文物保護單位392處,各類博物館131座,像杜牧墓這樣的一般不可移動文物更多。
在歷史文化底蘊上,西安的確有“逞富擺闊”的先天資本和條件,但歷史文化再悠久,文物古跡再豐富,如果不知道珍惜和愛護就不對了,老祖宗留下的文化財富再多,也禁不起如此這般任性怠慢。和那些沒有名人墓地而爭搶乃至硬造名人墓地的地方相比,西安守著杜牧墓遺址卻讓其變成一片荒涼的菜地,實在令人可惜和遺憾。西安有“一城文化,半城神仙”之說,但是無論如何,也不能粗暴對待給城市帶來了無限榮光的“神仙”。
無論是一千多年前的長安還是今天的西安,這座城市都應(yīng)該有杜牧的一席之地,因為杜牧已成為這座城市不可分割的部分,已成為一種巨大的歷史文化存在。不管杜牧墓是否存在,也不管建不建紀(jì)念館,杜牧及其詩文都將永遠(yuǎn)流傳下去恩澤后人。無論有什么具體的原因,也無論出于什么樣的考慮,我們都不能一邊喊著保護傳統(tǒng)文化,一邊卻任性怠慢傳統(tǒng)文化。
在網(wǎng)絡(luò)輿論場,這則嚴(yán)肅的文保新聞竟平添了幾許八卦色彩,有喟嘆的,有憤怒的,有戲說的,也有調(diào)侃的……一時間杜牧刷屏,各種仿詩滿天飛。網(wǎng)友圍觀新聞事件的心態(tài)并不重要,重要的是,跨越千余年,杜牧和他的詩文依舊活在國人的心里。就憑這一點,當(dāng)?shù)匾矐?yīng)保護好杜牧墓遺址。保護城市歷史文化遺產(chǎn),留住城市文脈和鄉(xiāng)愁,就沒有比實體墓址更好的載體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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